“瑾瑾，收拾两件换洗衣，明天咱就去广东厂子，一个月能挣八千！”
王翠坐在我家炕沿上，手里把玩着我妈刚给的煮鸡蛋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。
我攥着衣角的手猛地收紧，指甲几乎嵌进肉里。
熟悉的声音，熟悉的场景，还有王翠领口那道我上一世到死都记得的、被矿场铁丝网刮破的疤痕 —— 我真的重生了，回到了十八岁这年，回到了她骗我去 “高薪工厂” 的前一天。
上一世的画面像烧红的烙铁，一下下烫在我心上。
我信了她的鬼话，跟着她坐了三天三夜的绿皮火车，可下车的地方根本不是广东，是云南边境一个荒无人烟的山坳。
几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早等在那儿，王翠把我推过去，接过一沓钱转身就走，我喊她名字，她连头都没回。
后来我才知道，那钱是我的 “卖身钱”。
我被扔进地下矿场，每天要在漆黑的巷道里扛十二小时矿石，矿灯的光只能照见眼前三尺路，空气里全是煤尘和霉味，吸一口都呛得肺疼。
稍微慢一点，张疤脸的鞭子就会抽在背上，结痂的伤口裂开，血渗进粗布衣服里，黏得人难受。
矿洞里没水没粮，我啃过岩壁上的苔藓，喝过自己的尿，有次矿顶塌方，我亲眼看见隔壁村的小芳被埋在乱石堆里，她伸出手喊 “救命”，可石头像下雨一样砸下来，最后只剩一只沾着血的布鞋露在外面，连个全尸都没留。
可这还不是最惨的。
半年后矿场被查，我又被转卖给县城的 “洗头房”，老鸨姓黄，脸上涂着厚厚的粉，指甲盖染得通红，她捏着我的下巴冷笑：“看这模样，能卖个好价钱。”
她逼着我接客，我不依，她就把烟头按在我的胳膊上，“滋啦” 一声，皮肉烧焦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。
她还把我锁在小黑屋里饿了三天，我躺在冰冷的地上，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哭声和男人的笑，觉得自己连条狗都不如。
有天我在电视上看到家乡新闻，屏幕里是翻下悬崖的卡车，记者说一对老夫妻为了找失踪的女儿，拉货时疲劳驾驶出了意外，车毁人亡 —— 那是我爸妈！
我疯了一样撞墙，想随爸妈而去，可老鸨拽着我的头发，把我拖到镜子前：“你死了？
谁给我挣钱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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