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窗棂，洒在苏锦棠精心挑选的月白襦裙上。
她将三盒“玫瑰玉脂膏”仔细装进描金漆盒，又让青黛备了辆低调的青布马车——既是去求情，姿态要放低，但嫡女的体面不能丢。
“父亲，女儿去了。”
苏锦棠走到书房门口，对着里面躬身行礼。
苏承业追出来，递过一枚刻着“苏”字的玉佩：“拿着这个，侯府的老门房认得。
若事不顺，别逞强，咱们再想别的办法。”
“女儿知道。”
苏锦棠接过玉佩，指尖触到父亲冰凉的手，心里微暖——这就是她在这个陌生朝代的牵挂。
马车驶过长街，很快停在宁安侯府朱红的大门外。
门房见是苏家的马车，又验了玉佩，虽没给好脸色，却也没拦着，只指了指侧门：“管家在西跨院理事，姑娘往那边去。”
苏锦棠提着裙摆，跟着引路的小厮穿过回廊。
侯府庭院幽深，假山流水错落，连丫鬟的衣料都比苏家的精致，更衬得此刻的苏家像风中残烛。
西跨院的正厅里，一个穿着墨色长衫的中年男人正低头翻账本，正是侯府的内库总管周成。
他抬头见是苏锦棠，眉头立刻皱起来：“苏姑娘来做什么？
你父亲还没凑齐赔偿？”
“周总管，”苏锦棠不卑不亢地躬身，将漆盒递上前，“赔偿的事，家父仍在想办法，但今日来，是有样东西想请您和府里的夫人们过目。”
周成瞥了眼漆盒，语气敷衍：“苏家如今自身难保，还有心思弄这些旁的？”
话虽如此，却还是让小厮接过盒子，打开一看，三盒乳白的膏体躺在丝绒垫上，清雅的玫瑰香瞬间飘了出来。
“这是？”
周成愣了愣。
“这是小女连夜做的‘玫瑰玉脂膏’。”
苏锦棠上前一步，拿起一盒，用银勺挑出一点，“近日阴雨，气候湿冷，夫人小姐们的手和脸容易干裂。
您看，这膏体细腻，涂在皮肤上能立刻滋润，还带着淡淡的花香，比寻常脂粉舒服多了。”
说着，她看向旁边侍立的丫鬟：“这位姐姐，可否借你的手一用？”
那丫鬟看了眼周成，见他没反对，便伸出手——手背果然有些泛红干裂。
苏锦棠轻轻将香膏涂上去，揉了两圈，原本粗糙的皮肤竟瞬间变得光滑，连泛红都淡了些。
“真的不干燥了！”
丫鬟惊喜地低呼。
周成的眼神终于变了。
他走过去，也蘸了点香膏在指尖，触感细腻不油腻，香气清雅不冲鼻，确实比京中铺子卖的脂膏好上不少。
但他还是没松口：“不过是盒脂膏罢了，难不成还能抵五千两赔偿？”
“自然不能。”
苏锦棠早料到他会这么说，语气平静，“但周总管想想，侯府的夫人们出席宴席，若是用了这香膏，被其他府的夫人问起，岂不是又给侯府添了体面？
小女想求周总管，将这香膏呈给夫人看看。
若是夫人喜欢，苏家愿每月为侯府专供，分文不取，只盼总管能宽限些时日，让苏家凑齐赔偿。”
这话正好说到了周成的心坎里。
侯府夫人最看重脸面，若是能有独一份的好物，定然高兴；而苏家分文不取，既给了侯府好处，也没让他丢了面子。
他沉吟片刻，终于点头：“罢了，我就替你呈给夫人看看。
你在偏厅等着。”
苏锦棠松了口气，跟着小厮去了偏厅。
青黛凑过来，小声说：“姑娘，您刚才太厉害了！
周总管那脸色，一开始跟要吃人似的。”
苏锦棠笑了笑，刚要说话，就听见偏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，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轻响。
她探头一看，只见一群穿着铠甲的侍卫簇拥着一个男人走过——男人一身玄色劲装，腰佩长剑，面容冷峻，眉眼间带着沙场历练出的锐利，正是大晟朝赫赫有名的冷面将军，萧庭琛。
他似乎察觉到了目光，侧头朝偏厅看了一眼。
西目相对的瞬间，苏锦棠心头一跳，连忙收回目光。
她认得他——原主的记忆里，这位将军是侯府的远亲，常年驻守边关，极少回京城。
“那是萧将军吧？”
青黛也压低了声音，“听说他可厉害了，打了好多胜仗呢！”
苏锦棠没说话，只望着萧庭琛离去的背影，心里忽然有个念头：若是能搭上这位将军的线，或许苏家的路能走得更稳些。
没过多久，周成的小厮就来传话：“苏姑娘，夫人很喜欢那香膏，让你每月初一送二十盒来。
赔偿的事，夫人说了，宽限你家一个月。”
“多谢夫人！
多谢周总管！”
苏锦棠连忙起身行礼，悬了一早上的心终于落了地。
走出侯府时，阳光正好。
青黛兴奋地说：“姑娘，我们成功了！
一个月的时间，足够老爷凑钱了！”
“不止是凑钱。”
苏锦棠坐进马车，眼神明亮，“这香膏，能让苏家走得更远。
我们回府后，就开家铺子，专门卖它。”
马车缓缓驶动，苏锦棠掀开窗帘，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。
她知道，这只是第一步，但至少，苏家暂时安全了。
而那位冷面将军的惊鸿一瞥，也成了她心里埋下的一颗种子——或许在不久的将来，他们还会再见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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